【玫瑰组】好梦如旧（4）

建筑师白穿越到清末民初时期遇到小王爷红。就是很想看这个梗，可能是《最后的王公》的错。

№721 ☆☆☆= =于2015-10-22 21:46:54留言☆☆☆　

 

4

 

进去的时候，您先跨右腿。

走个四五步就行，立定好了带着笑问王爷的安。

他说话之前，请先不急着抬头看。

若他没出声儿，您且耐着性子等一等，至多半盏茶，王爷就会赐您落座的。

王爷问话，您顺着点，“回王爷”，“回王爷”。 

 

“给小王爷请安。”苏志文说道。他没低头，低头不是他的作风，但是他仍听了张管家的话，视线谦逊地向下，望向直有一寸来厚的鄂罗斯地毯。

那头果真不应声，既不要他抬起脸来答话，也没令人逐他出门，只是静静地端着杯子吃茶。苏志文余光看到那张管家低着头一脑门汗，心中反倒是觉得有趣了起来。一个躲在小世界里的，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人，因为那些个前尘往事，有了一种天成的权利：任是谁，都要向着护着哄着他，任是谁，都得跟他这儿服软不行。管你在旁的什么地方喝五吆六盛气凌人，遇着了他，该低头低头，该紧张还得紧张。

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这个人的脸。要不要抬头看一眼？就一眼？

 

“苏先生，”突然王爷开了口，“你就是新来的那位建筑师？”

 

苏志文倒是吃了一惊，没想到是对方先开口问了话，于是礼貌客气地回答：“是，是我。来替王爷看看您院子里的老屋。”

“他们没教你规矩？没跟你说，答话之前，要先说‘回王爷’？”口气却是带笑意的。

“苏先生，您，您往好里头说啊。”给管家急得，就差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发混了。

 

管家不知道，苏志文却听的真真的，这个王爷恐怕不是管家口中那个不可一世又迂腐旧派的遗少，只不过由着他们这些下人给“王爷”编排出一个排场，好长自己王府管家的威风。不过王爷都不曾说破，他一个外人，更是没有提点张管家的必要。

“行了行了，你们下去罢，人多吵得我脑仁疼。我跟苏先生单独聊几句。”王爷放下茶杯，说道。从这个角度苏志文能看到他的手，手指上带着翡翠扳指在火光下泛着幽幽的光。

张管家低头回了声是，招招手领着人就下去了。走过苏志文身边的时候，他顿了下脚，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新来的建筑师，苦笑下摇摇头又走了。教您的礼数您不记得。得，那您呐，用心伺候着罢。

 

苏志文等这些人一走，也就露出个隐秘的微笑：“王爷想聊点什么呢。”

座上的小王爷低声一笑：“他们没教你说‘回王爷’，倒是教你‘不准抬头’？好了，他们不在，你抬起头来随便坐罢。”建筑师向前走了两步，才抬起头来第一次直视这个人。那是怎样一张脸，让他想了又想，梦了又梦，如今见着了，千言万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。他不能说。

 

他总有苦衷。

“苏先生，”小王爷发话了，“从前我不怎么称人先生。如今时代变了，人人都要称先生，算赶时髦。从前上我这来的，莫不是求我办事，姿态谦恭，我不与他们搭话，或者称其官其职，更不会许他们单独留下来同我说话儿。苏先生，我称你一声先生，也是怪得很，怕是有缘。”

王爷的笑依旧好看，话也说得亲昵，就是假得很，眼睛仿佛是透过了苏志文，盯着他身后一个不存在的什么东西。

 

那笑容教苏志文有些失望。但说不上难不难受。

“老宅房子久了，去年他们给我装烟的时候——足十两的清水芙蓉膏子——”小王爷本仰着头说着，到了这句，下巴一摆，颇玩味得看着苏志文，“不小心烧了帘子。”

 

听到这儿苏志文茫然地抬头。可不就是这样的时代。人还是那个人吗？

 

约莫是看他一个倜傥的人这就慌了神，小王爷一时忍不住笑，出了声：“哎，苏先生，我开了个玩笑，什么清水膏子，我其实不抽，瞧把您吓的。”

 

人还是那个人吗？还是那个人。总要恶狠狠戳他一口心窝子，然后没事儿人似的，“哎，我开个玩笑”。

 

 

 未完